撒盐

【甜】陈塘关今日立秋【HE+完】

大藕七夕语音和30亿海报梗,甜短完

 

 

一.

 

“报——不得了!有一红衣妖怪,横行街市跳墙头,夺食抢物不留痕,一路杀向这里了!”连滚带跌的禀告声奔进门来。

 

正在审账的殷夫人细眉一拧,披甲提刀立刻上阵,顺着街坊中此起彼伏的惊叫声,将红影子锁定当场。她又疾又凶地扔出四道毒镖,却被那妖怪唰唰四手齐接。

 

这下陈塘关买菜卖花挑水抬轿的百姓皆是一怔。黑发高个儿赤脚站在包子铺屋檐上,背上勾着行李布袋,回头瞪圆了细长的俊眼:“娘?!”六臂六手一张脸都写满震惊委屈。

 

总兵府最精良的尖刀叮当敲地,伴随恍然大悟的思念:“儿啊。”她将堆满妖魔神鬼的脑子理了理,“今日,立秋了!”这是他们夫妇与小儿子相约家宴的日子。于是立刻弯起歉意的笑眼把孩子哄下地。

 

即便全天下父母都觉得十多岁的孩子还动不动就上墙是羞耻,殷夫人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睛。不毁天砸地烧皇宫,她眼皮都懒得掀。“不过……吒儿你怎么抢人家吃的呀?”嘴角还是半垮。

 

“我给钱了啊!”哪吒解开鼓鼓的布袋,里面各色香草葱花辣椒末堆得明明白白,都是她做汤嘱咐过的小料。

 

“报——有误会!有一白衣龙子,随行施财,每户被‘抢’的人家都在院中捡到了,天呢,珍珠黄金。”气喘吁吁的禀告声追出街来。

 

 

 

二.

 

陈塘关百姓百年来悍风凛凛刚骨不屈,可要说不惧怕龙族,也得从十年前讲起。这是如今所有小孩都听过的故事,血汗泪水载尘史,津津乐道就茶饭。

 

那时候众人目睹魔丸的与灵珠携手相抗天雷劫,可紧接着,龙族野心的惩罚也唏嘘皆知。“敖丙重炼肉身修行,终生收监不得返世,逆之则将再遭天雷。”

 

这判罚冰冷冷掷地,不仅将他们两道魂魄幽影分开,更是立刻引来海中报复。

 

正巧当时,有灵慧机巧的小和尚化缘来到陈塘关,说这是他命中福地,为民养鲤,以求祥瑞。结果欢喜敬宜地守了那鱼刚满一月,东海突来巨浪,将童僧扑得以身化煞。这是龙族逆天解封向岸上扔下的第一命,顿时人神震怒。

 

陈塘关军民立刻集结抵死反抗,在海边挽成肉身人墙。本只有总兵夫妇带队,突然一仙童模样从天而降,是拜师归来的李家长子金吒,抱着鎏色宝莲用力将其沉海。

 

东海之畔渐渐水势涨高妖物浮现,龙王降下高涛直扑人群,被李靖奋力挡回数次后又上前,“那魔丸又在何处?不出来我立刻淹没方圆百里。”

 

陡然间,宝莲沉处金光四射烈耀破迷,从水中跃出一位面目熟悉的红衣少年,黑发四散肢长掌阔,周身迸焰灼意通天。来回一飞,单支火尖枪直指龙王:“魔丸来了!你们撒气找准人,让我领教领教到底道高几尺!”四面乡友至亲见哪吒重获肉身惊呼不断,仿若天降救星。可四面带着杀意的灵力同时齐齐压来。顿时打得气卷巨滔,龙啸散响。

 

百姓心中亦如明镜。热诚腾沸的少年哪懂得惜力,只有那赤心肝胆与数以万计的漫漫妖物决一死战。

 

就在大家不知前途时,李靖次子跪地请命去找敖丙,称他正押在大九天的深海牢中,自己硬闯也要试上一试。

 

 

 

三.

 

哪怕木吒腾云百里一刻不停找到敖丙,谁又能信龙子会冒着天雷的命险,现身平乱阻止族人复仇。李靖在黯然中缓缓才酿出坚毅来:好,哪怕试上一试。

 

可哀可喜,苍天可叹。陈塘关百年忠魂庇佑尚不可,须还有千年天意加持。越是妖气纵横冲九霄,越是千钧一发仇如海,越有那一个软骨小指头可来四两拨千斤。约过片刻,东海云端匆促至极降落一抹青白身影,竟然真是敖丙。

 

在场万众,无人能不动容。

 

 

 

四.

 

龙王大惊大喜,眼见着独子“死”而复生,却又眼见他站在对面没动一步。另一龙王威严相劝:反正封印已经解了,现在淹了陈塘关,上天便只有我们一面之词。敖丙依旧没动。

 

“你是被雷劈上瘾了吗,准备一道一道被劈到死吗?”魔童飞身质问,混天绫上抖落的滚滚盐水坠千米滴回海里,“添什么乱!”

 

“那你跟封印下的无数妖怪打着玩吗,准备一个一个打到死吗?”敖丙放狠话只能学他,“让开。”说到此处哪吒终于明白,手掌与牙关齐齐一紧。

 

天雷应召而下,九道雷霆电光滚滚直奔敖丙,带着可怖的判罚似要将陈塘关再劈个几裂。龙族惶惶去拦的所有身影,都被火尖枪扫浪挡回。地上李家两位兄长跪地守着结界,湛湛灵光将民居笼罩;天上龙子徒手卷起漫漫妖浪往雷阵中送去,竭力之姿性命不顾。至此海浪没有一波涌向民众,源源不断升天而上,浓浓瘴气送入盛怒天雷顿时鬼祟哀嚎。

 

“敖丙!”龙王喊道,无法忍受亲眼得而复失。

 

然而在敖丙被完全卷入震雷之中之前,一只略显陌生的大手攥着碎骨的力道将他掌心一握,抬眼看去却是熟悉的倔强眉眼。哪吒另一手撑开如瀑火幕挡住雷击,力道看来甚是勉强,这一手却更勉强,抓着想独自粉身碎骨的龙子死死不放,两人的手终于同时触到了头顶烈炎。混元珠合力的通天神力顿时光芒万丈,化作漫延千米的金色神莲。

 

天上海浪与雷电相交,四手所托的莲花仿若一弯乾坤异界,任其中圣与孽正面相激浩荡万千。那四手中还有两手交叠,茫茫天地间小寸皮肤看起来不值一提,却肉身胆魄毫不退转。

 

百劫于兹,此心睥睨。

 

 

 

五.

 

那时有一尾八眼灵蛇,千年前被冤后镇海,如今凭借一身清白之气未被卷入孽浪中,悄悄游回岸上。

 

惊天动地的雷劫之后,沙混雨下民众喜啼。有孩童劫后余生流下泪来:“爹,龙也有好龙。”灵蛇暗中微微点头,又听她似乎感悟:“妖……可能也有好妖。”沧桑的蛇皮盘踞泥中,嘶嘶衔去一枚口中藏了千年的绿宝石,不惜不悔地钻回深林。

 

 

 

六.

 

三年之后,他是林中行人进贡的守护神。但凡路过都要祈求不受猛兽侵袭,不受盗贼所害,若有不测望灵蛇相助。

 

当然也有人调侃四海龙王水淹陈塘关。蛇已无多言:“逆天之行一而再,拼得何止情义何止神力。”那四海春秋之气,星辰日道之化,都能被他们这两道雷拼得干干净净。

 

的确,最终止落平息,陈塘关无大碍;恰逢水脉不稳须牵制,龙族这一闹也争来上天轮值仙班;可哪吒与敖丙这一别再无相聚之日。

 

灵蛇其中一只眼瞧得真真切切,天兵来时龙子失去知觉,全身泛着暗淡蓝光,快被收入困龙的笼中。经过恶战洗礼的哪吒堪堪回神,跃起伸手去抓他却脱力错失。那指尖挥空的半寸,空得念失魂无,空得天地茫茫。

 

 

 

七.

 

哪吒心知并不难猜。既然上天遁地毫无踪影,十有八九依旧在大九天的深牢之中。

 

人间一年,大九天十年。春来秋去片刻之间,敖丙也许已经过了苦长岁月。

 

家书中娘亲说,陈塘关接连两场冬雪。他幼时日夜盼雪,头三年却从不曾盼到。唯一看过的冰封美景,是追夜叉那天海上踏霜风而来的飘飘白衣。

 

 

 

八.

 

接下来的事人间灵蛇无从得晓,仙家却是人尽皆知——上天来一道桀狂身影,将天庭大门踏了个稀碎。

 

原来那首当其冲的小和尚是命定之人,莫明结识匿迹潜形已久的齐天大圣。因此他取了东海神物化为趁手兵器,大闹天宫翻遍命册寻这孩子的魂魄归处。数十天将落花流水,数万天兵闻风丧胆,珍馐宝器满地狼藉。最后拦在那南天门的能战干将,正是披风怒滚十丈鲜红的哪吒,他左右没处撒劲,谁碍事就打谁。

 

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,长枪遇玄铁没打得震天响。不明缘由地匆匆数回合便收招相视,交换着棋逢对手患难与共的灵光。

 

 

 

九.

 

紧接着,三界史官都要把笔摔回沟里——入地来两道桀狂身影,将冥界大门踏了个稀碎。

 

孙猴子和李哪吒泼得相得益彰,分得条理清晰,一个找人魂,一个寻龙身。狱中焚焰哪经得起两股真火高燃。哪吒的装束还将一干小仙看得迷糊,正要禀明地下治安良好将军息怒,就被黑烟蒙眼烧焦了头发。封地仙主东华帝君千年难出门,这一趟失守回来已然殿都被端了。

 

这片雾重不透、神眼难辨的晦暗之地,哪吒越走眉头越紧。最后直直降下更深的狱界,倒有小径渐行渐明,悄声走近一瞧,还有香油灯烛于幽冥开泰。白衣身影闭目打坐,地上玉藻吸他灵气,都开出了明花。

 

“敖丙!”

 

龙子闻言抬头,喜色与忧虑齐齐涌上眼中。然而还未曾开口提醒,哪吒已经坠入了幻境。他失去神志前才看到,敖丙身前竟然根本没有门锁,守他的不知是什么奇异诡谲的妖物。

 

 

 

十.

 

“醒醒。”浓丽深邃的秀眼盯着他,俏丽英俊难辨男女,“醒醒。”

 

哪吒甩头抓发抬起眼来,眉头紧锁。敖丙穿行在他和这妖中间,仿如隔着水幕的魂魄,忧心忡忡却看不到他们。“你是什么东西?”这似梦非梦的虚实根本不是寻常术法。

 

没想到对方垂眸片刻,直直跪地在他面前。他本是一条寻常鲤鱼,经过圣僧点化后可修仙。可是被冥界仙君吸引,甘愿游入幽河成为鬼魂玩物。意外误食了一味窍珠,正类似混元珠,强大灵力将他撕成碎片又强行拼凑出人形。如今已是魂飞魄散真身俱裂的邪魅,苦不堪言。

 

那鱼儿泣声阵阵:“我靠近谁都会把他的神力吸个干净,任自己再被撕裂一通。只有混元珠之力能克,就成了看守灵珠的封印。仙君还给了他匕首,唯有杀我方可解封。可是,一来龙君知情不忍,二来,我根本没有身体如何斩杀呀。”

 

他抱着天将的铠甲祈求:“你靠这么近也没有受我所害必有神通,就了结我吧。我所爱已然得不到,不想纠缠世间继续受苦。”

 

这来回反复的荒诞绝路,恰似命运戏弄人的陷阱——哪吒听完渐渐将表情收回,抿唇傲然——善心良意受人欺,可谁又能拦他剑走偏锋。他将鱼妖扶起来后大张双臂,示意对方附身上来:这不就有身体了吗。

 

对方戚戚犹豫的泪水带着愿与不愿,满是他对世间万物的慈悲痴心。哪吒救人心切又恨他不忍,急声喝令:“你知混元珠可知魔丸?我就是这魔丸,打过架挨过雷,你真想了结放他走,能受得住大概只有我了。来!”立刻投身与那包容混沌神力的白光融为一体。狱中暗处痛嚎震荡。

 

下一刻,混天绫裹着敖丙的手,将那丹华冶炼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身前人的胸膛。杀妖解封,在此一举别无他法,哪吒迎着尖锋扑进白衣怀中,他心中坚定不移也不许别人忧疑。

 

敖丙试过许多奇怪办法,却没想到这人刚来就挑了最险的一条。他心亦如刀绞:自在与平安何时能双全,是否他们每一步都注定孤意顽抗、拼死相搏。

 

金甲之下热力四散的健肢活气,立刻化为如注鲜红浸满地面,四散的妖力浊气激出阵阵彻骨之痛。龙子一手被固在凶器短柄上,一手将对方失力下滑的身体抱紧。前襟滚烫的血浆将他心口染得冰凉,“……你真是……”千言无从说起,消失在发颤的唇间。

 

敖丙感到背后也有口吐的血流不断滴落,靠在耳边的黑发又软又冷,水鱼和他自己的生命都在飞速流逝。“难不成还要我……自己动手啊?切腹啊……?”哪吒挣扎的嘶音在肩骨传来,扯出笑不动的血咳,“那太惨了吧……东海妖怪听了都,恨不动我……”

 

敖丙绝望至极荒谬至极,差点含着泪咬牙笑来。

 

 

 

十一.

 

从深海来便不盼午阳,敖丙向来是乐得本分之人。他在这牢中思索此生,问上苍问身魂,虽有愧却无悔,最后修成一派流年掷梭的淡然。

 

若山水间他并无姓名,便无。若今生不能相见,便不见。人世疏散离别,仙班功禄糜常,没什么非要不可——族人意愿违他本心,他负过;天界判罚情有可原,他也逆过;又有什么原则再自欺。

 

然而此刻手染着炙热鲜血,感受到身前温度一丝丝被抽走。他满心是胆魄,想向天讨一个非要不可。

 

 

 

十二.

 

幸而最先赶到的是太乙真人,在东华帝君拦人降罚之前,把自家徒儿和每每出现就要闹半条人命的小龙儿带回了山中。

 

 

 

十三.

 

继而幸南天门最后一招让得值,大闹冥牢的骇人之闻被孙悟空扛去了大半。那鱼此前入世作乱,已经祸害了不少百姓,还伤了两个天将。借混元珠二人之手除去,冥界仙君也并无他话。

 

太乙真人闻言心道,大罪可免小罚难逃,一边施法疗伤一边胖脸大摇:“都不晓得天尊这下要怎么整里们。换我都头疼。”把他的不肖徒儿狠狠裹上药,“换我,‘天雷’两个字我都再也嗦不粗口。”门中弟子忍不住低笑,被他一一瞪回。

 

 

 

十四.

 

最终天尊命哪吒再镇水脉,晨夕礼诵,为民分忧。而敖丙守在凡间布云施雨以修功德,并且为示警戒,每每动用神力都不能开口。

 

“是什么意思来着?”刚走出大殿,伤口还泛着血腥味的小魔童一拧眉。

“静音以考,供养万物。降雨降雪时莫生异心,善待苍生。”敖丙耐心地解释道,走下台阶发现后人迷惑不跟,又抬头笑道:“就是,动武不出声,出声不动武。”

 

哪吒想了两秒,拖开一句:“哦。”

 

敖丙正要问是不是伤疼,却见他跟下台阶贴得很近,借这体势,湿热鼻息带着唇尖轻轻相接。淡中有怯,怯中是勇。

 

似有苍茫海风将龙子吹了个晕头转向,他伸手欲推开口欲拒,发现一想使出真力气就被刚刚判罚的静咒堵了个无声无息。半抬的手立刻被对方抓紧,认真用力的吻来得结结实实,含唇勾舌热情无章,只不停在层层齿间细触中氤氲升温。

 

不知是哪儿学的,也可能他们生来就该会与对方亲密。上一次触到哪吒的身体时,敖丙还被吓得冷如冰窖,而这次鲜活的肤温踏实得让人几乎心酸。陷在黑发间的雪皙指节,和紧搂白衣腰际的手臂,在流霞四张的仙界霄光中点染缱绻。

 

在呼吸浅浅相交时,哪吒终于把鼻尖抬起一分,欣意与涩意将他嘴角无意识地勾起。分别前说:“人间立秋时,来我们家吃饭吧。”又走了几步,“陈塘关李府”。

 

即将留守凡间百年千年的敖丙,立在原地清浅笑道:“我去过。很好找。”

 

 

 

十五.

 

后来暂别数月,各司天职遥遥相盼。这次也许求得了自在,求得了平安。

 

 

 

十六.

 

余暑轻晃,薄意轻高。终于到了立秋之约。

 

敖丙跟在那麻烦鬼身后不停扔着钱,走得不徐不疾。听到坊中孩子摘草备饭,贪立秋的好天气:今年好舒服呀,不热不冷,云散了雨停了,晴光亮亮能撒欢。

 

另一稍显年长的女孩挑起水,显然今年风调雨顺,井中也更清明:说明现在管降雨的神仙,是个温柔的人啊。

 

白衣翩然而过,长袖皎如霜。

 

 

 

十七.

 

那些死死活活的大事,当然一件都不能向娘亲说。哪吒花样百出地托着盘子帮工,逃避所有见血的问题。

 

“哦,那你们后来怎么又遇到的?”殷夫人剁着笋片和豆腐。她儿不假思索:“在一个老头那儿偶遇的。一点都不危险,我们后来还请他吃饭呢。”

 

殷夫人原来如此般啊了一声。正巧看到院中敖丙身影,有礼有节地告门而入,端庄的步子将娘亲的心捋得平平整整。“哎呀,来了!”菜刀差点砸穿砧板。

 

 

 

十八.

 

红汤白水分两边,热柴大火一煮沸,伺候上盘盘鲜嫩脆亮的食材。立秋家宴立刻开了席。

 

眼看着自家儿子六只手端着菜哧溜溜吸口水,不知心疼不知冷热地开怀大吃。殷夫人往自己身侧瞧了瞧,关切起小龙儿:“你手上的疤还挺多。”

 

敖丙低头看向手背,想了想才轻巧笑道:“哦。养狗玩儿呢,马上就好。”他掩袖挡去。

 

那手背与指骨上几道灼伤像刺入皮肤的血纹,仔细看来是旁人五指的形状——托莲时哪吒的手按在他手上留下的,天雷已远,烧痕却长长久久。

 

殷夫人知道李父粗心,大概他儿也一样。她隐约能猜到敖丙未尽之言,也能猜到两人几年的凶险。

 

她儿哪吒留下一命千难万险,留下一心,更是大罗金仙强求不得。她曾也大胆允许过自己,想象儿子长大后带回家宴的人。

 

如今……

 

如今比想象中好一万倍。

 

女将眼眶一热,豪爽喊道:来来来都多吃点!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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